薇可歪兒

雜食,產量少,生產線超長(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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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靖蘇/殊琰/藺流] 夢梅 肆

肆、

 

送走黎綱和甄平,飛流拿出百寶箱中的小玩意兒,抱著銀白色的狐裘披風在廊上玩耍,他在庭中雪間穿梭撿拾,將梅樹飄落的片片淺粉花瓣在地板上鋪成小小的軟毯。

冬陽晴朗,連日來的積雪融了幾分,當藺晨拿著兩三本書自藏書庫中返回,飛流已窩在廊上睡著了。

這年紀的孩子,真是吃得多睡得也多。藺晨搖頭輕笑,將一旁的披風抖開,覆在飛流身上,餘光掃到佇立於花瓣間的那尊木偶,他凝視一會兒,轉身入室取來一只精緻小盒,捻起盒中薄木片焚於香爐,沉靜馨香頓時散溢。將盒子收回內室後,他坐在軟墊上挨著矮几手捧書卷,陪飛流度過猶寒而寧靜的午後。

晚膳後飛流又不見蹤影,藺晨拎著酒壺和酒杯飛身上瓦,見他正坐在屋脊中央抬頭望天,今晚夜空星斗稀少,倒顯得雲間探出的一抹弦月明亮動人。

「怎麼坐這兒吹冷風呢飛流?再吹下去要凍出兩管鼻涕了。」

「沒鼻涕!」飛流一掌拍向屋瓦,險些將房頂劈出個洞。

藺晨笑了笑,坐在他身旁。「是是,沒鼻涕,全教風寒堵在鼻子裡了。」

「哼!」月光在少年長長的眼睫下淺印陰影,清秀臉龐褪去稚嫩卻添上一絲愁,這可不是藺晨樂見的事兒。

藺晨倒了杯溫酒給他,「喝了,暖暖身。」

飛流沒拒絕,接過來便仰頭飲盡。天上彎彎的月亮讓他想起蘇哥哥彎彎的眼睛,蘇哥哥總是笑著對他說話,蘇哥哥笑起來好看。


他想蘇哥哥。


「哎實在太冷啦!這瓦片就像一塊塊冰磚似的!」見他沉默,藺晨語氣輕鬆地開口:「飛流啊,咱們下去泡壺桂花香片喝吧!上回教你的口訣可還記得?」

飛流點點頭,藺晨笑道:「那泡茶去唄,你不流鼻涕我可快流啦,這張玉樹臨風的臉掛上鼻涕成何體統!」

藺晨足尖輕踏落地,飛流起身卻停下腳步,又抬頭望了望月亮,啟唇問出他時時刻刻關心的問題──「蘇哥哥?」

藺晨平靜地看著少年,「飛流可要很久很久之後才能再見到他了。」

飛流盯著他許久,像在腦中慢慢將這句話字字拆解再重組,而後不發一語落在藺晨身旁,跟著他進屋煮水。

炭爐上的水壺嘴噴出蒸騰熱氣,飛流取了一撮茶葉置於小小的茶壺中,提起水壺注入滾燙熱水。

「手穩些、緩些,沏茶不求快。」見飛流倒好水,蓋上壺蓋,藺晨接著問道:「好啦,口訣是什麼?」

「一年……之計、計……在……於春……」飛流努力回想藺晨曾一遍遍說與他聽的句子。

藺晨總說飛流沏茶的時間過短,熱水甫沖入壺中便急著倒進杯裡,茶葉都還沒泡開,茶湯怎能入味?於是他便教飛流在蓋上壺蓋後念些短句,一字一字念完後,茶也差不多可以喝了。

飛流將茶倒入杯中遞給藺晨,一臉期待。

藺晨嗅聞芬香,輕啜一口,對上飛流睜得圓圓的眼睛笑道:「泡得不錯。」

飛流開心,也為自己倒了一杯茶,淡淡的桂花香充斥鼻間。

他突然憶起蘇哥哥曾說過,什麼叫「去了很遠的地方」。

 

那幾日,夜空中的月亮是顆澄黃的圓,蘇哥哥眼中笑意盈盈的彎月卻消失了。

蘇哥哥不吃飯,吉嬸用她釀藏許久的桂花蜜做了甜湯,說能溫補定神,多少喝些湯水暖胃免得傷身,但蘇哥哥將甜湯擱在一旁,只是一直將薄薄的紙和乾草桿扔進火盆裡燒。穿著白衣的蘇哥哥說,他的太奶奶走了,沒能等他回去看她。

「哪裡?」曾見過一面的、那位很老很老的老奶奶,連站也站不穩的模樣,能走到哪兒去呢?

「很遠的、我們到不了的地方。」

「會再見嗎?」

「或許吧,畢竟有這麼多人思念她、想著她。」火光映照在蘇哥哥臉上,他眼眶泛紅卻突然笑了,「有些書上寫,就算去了再遠的地方,就算已非當初熟悉的模樣,說不定很久之後還是有可能碰面的。」

 

飛流飲下手中的桂花茶,想著也許蘇哥哥就像太奶奶一樣,就算是很久很久之後,只要一直思念他,總能見著的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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