薇可歪兒

雜食,產量少,生產線超長(。
請告訴我你喜歡我。

[靖蘇/殊琰/藺流] 夢梅 參

參、

 

那日晨起,梅長蘇感到自己即將消耗殆盡的氣力,好似在一夜之間又充斥體內,一掃積鬱不適,彷彿回到甫服下冰續丹那日。他盯著不再虛軟發顫的指尖,思緒清明。

「宗主,怎麼了?」

「沒事。」梅長蘇坐在榻沿任黎綱打點衣著,「捷報已至金陵?」

「昨日已至,京裡回傳的消息說,此番邊境戰事大抵都平定了。」

「嗯。」梅長蘇想了想,開口吩咐:「幫我喚飛流過來。」

黎綱應聲退出帳外,不一會飛流便踏入軍帳,頂著一頭亂髮與歪斜欲墜的髮帶。

「頭髮怎麼啦?」梅長蘇難得地有些吃驚。

「當公雞……」少年一臉委屈。

想來是藺晨又生出常人參不透的鬼點子捉弄飛流,梅長蘇笑著朝他招招手,讓他在自己身前坐下,爬梳整理好髮絲後,重新繫上髮帶。

「飛流,為蘇哥哥做件事可好?」

「嗯!」飛流期待地轉過身。

「藺晨哥哥之前說過要一同出遊,你還記得?」

飛流大略想了想,「記得。」

「你隨他,幫蘇哥哥走過一遍。」

「蘇哥哥?」

梅長蘇搖頭,「我有不得不去的地方,很遠的,飛流到不了。」見少年瞪大眼急著開口,他接著說:「為蘇哥哥重訪舊地、遊覽風景,細細嘗遍美食滋味,這可只有飛流才幫得上忙呢。」

「啊……」飛流很苦惱地考慮了許久,仍是覺得蘇哥哥的忙必須得幫才行,「好!」

梅長蘇微微揚起嘴角,「在藺晨哥哥身邊要聽話喔。」見飛流皺起臉、面有難色,梅不禁失笑,「聽該聽的話就好,那些明擺著欺負你的,別理他。」

「跳舞?」

「別理他。」

「好!」

梅長蘇伸手將飛流鬢邊散亂的髮絲攏到耳後,「好好的、快樂的活著,好嗎?」

飛流看了他好一會,點點頭。

 

日落夕照時,飛流便接到藺晨指令,夜行至大渝梓王府盜取一塊稀世罕有的千年沉香。

 

「你梅長蘇這一生啊,可曾為梅長蘇活過?」藺晨輕輕拉過那垂在床榻邊的手,這手在過去數月間曾恢復溫熱勁力,而今只剩如玉冰涼。

「不曾。」梅長蘇定定看著眼前摯友勉強上揚的唇角,以及那洩漏愁緒的緊皺眉心,想著也許數十年後某日,這人將狀告神佛之前……不,憑這人亂七八糟的心性,恐怕難登西天,說不准是閻王殿前呢……興許會大聲嚷嚷:我本該瀟灑無憂自在一生,怎料一朝失足誤交損友竟被拖下水!他忍不住笑了,笑得無盡溫柔。

「但梅長蘇的心願都實現了,不也挺好嗎?」

「始終拗不過你。」藺晨搖頭大嘆一聲,「下去之後可別把陰曹地府攪弄壞了。」

「哎,咋這麼說話?」梅長蘇挑挑眉,「萬一攪弄壞了,你到時候還能上哪兒去?」

「我會福享高壽然後飛昇去做我的神仙!」

「你總愛在山間崖邊端著舞劍,別一不小心摔下去。」

「要你操心!」

 

在藺晨履行他的諾言後,便將飛流帶離了。

他們只說在飛流聽命執行任務時,梅長蘇便得啟程遠走,無法等到他歸來。沒人想也沒人能和這個孩子解釋一切,解釋生死、解釋無奈。

 

「蘇哥哥?」

「還沒呢。」

數月旅程期間,飛流問得比早午晚膳加上點心還勤。

「回來?」

「早得很。」

「多久?」

專注拿著小刀刻劃手中木珠,藺晨回道:「估計你昨日西瓜吃太多,他生氣了,只得再緩緩歸期。」

「啊!」飛流大驚,但見藺晨拍掉身上的木屑賊笑,他理解自己又遭捉弄了,「騙人!」喊完氣鼓鼓飛出窗外抓麻雀去。

待飛流空腹回房討點心,藺晨為他腰帶間垂懸的掛飾加了顆小木珠,上頭浮雕著一朵盛開牡丹,沉穩淡雅的芬香安心定神,飛流很是喜歡這又香又漂亮的花珠子。

 

自那之後飛流的確減少了暴食程度。

兩人初踏旅途時,飛流猛食各種果子,看見什麼結在樹上都往嘴裡塞,頻鬧腹疼,逼得藺晨走走停停,明明盤算的是山澗林間雲霧繚繞之旅,卻總得回到城鎮客棧中哄飛流吃藥好生歇息。藺晨想這也許是頓失依賴所致,總之有自己在傷不了身,路程也未設想歸時,便由著他去,權當發洩。而今偶爾還是會鬧肚子,只有當瓜果實在甜美,少年管不了自個兒嘴巴的時候。

但飛流轉而攀木摘花,插了一瓶瓶花擺設在暫居的宅中各處,然後他會捧著自己認為最好看的一瓶坐在院裡,待到枯萎,再大肆摘下一批嬌嫩花葉,到訪的院落就如同暴風侵掃過後光禿一片,宅邸主人面色發青,但見藺晨笑著搧搧扇子陪個不是,也不好多說什麼。

如此沿途席捲座座大宅別苑,就當飛流折騰到藺少閣主快要無親無友時,秋去冬來,他們也離瑯琊山不遠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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